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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章 韓君的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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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嗚!”劇烈的電流在通過貼在太陽穴上電極片的一剎,韓君的身體開始了難以自控的抽搐,被蒙著雙眼堵著嘴的他只能從嗓子深處發出一聲無力的悶吼。

這樣的酷刑在看守所的審訊室裏一直持續到韓君因為體力不支而陷入昏厥。

“以前從沒有犯人可以撐過三個小時。你們異能者的體質是不是都這麽強?”主審官在看到韓君昏厥之後,他擡手讓屬下暫時停止了電擊,接著掏出煙遞了一根給坐在旁邊的男人,這個西裝革履,面容陰郁卻精致的中年人正是來自塔區的尹飛淵,在秦永年接任了代理首席執行官之後,他立刻作為塔區的監控者來到了看守所。

當然,這一切都是經過了現任總督段志安同意的,精明的杜望並不是會屈服於聯合政府的人物,所以他必須扶持一個聽話的人上位,而這時候積極向他表明自己願意竭誠為聯合政府效力的秦永年,則成為了段志安最好的選擇。

而利用韓君事件逼迫杜望下臺簡直就是老天爺送到他們面前的機會。

“哨兵的體質是會強一些。”尹飛淵接過了煙,他之前一直沒有說話,為的就是不讓韓君察覺到自己的存在,甚至他還在自己身上噴灑了抑制向導素的液體,避免韓君嗅到那股屬於自己的氣息,畢竟他和韓君之間的匹配度也相當高,對方肯定會對自己的向導素特別敏感。

“他始終不肯承認,難道我們真的要按照誤殺來判罰他,這樣的話似乎並不能對那些不肯乖乖聽話的異能者產生警告。”主審官早就將尹飛淵當作了自己人,對對方異能者的身份視若無睹,“對了,你們向導不是可以對哨兵進行精神攻擊和控制嗎?要不你來試試,看看能不能直接控制韓君,讓他直接按照我們的要求錄出認罪視頻?”

尹飛淵抽了口煙,對於主審官過分的要求,他不得不搖頭發出了一聲哂笑。

“您難道忘記韓君他是S0級的哨兵嗎?至少得和他同級的向導才有可能控制他的思想,以及……就算他的精神海現在十分不穩定,如果我隨意對他進行深度攻擊的話,很可能會再次讓他狂化,到時候,這屋子裏的人就危險了。”

“如果他再次狂化,只能就地處決了。那樣就會失去一個聯合政府與塔區談判的重要棋子,總督會罵死我們的。”主審官尷尬地跟著笑了起來,不過當他看到仍被固定在椅子上的韓君輕輕地動了一下後,隨即走了過去。

“醒醒!”主審官拍打著韓君的臉,然後扯下了捂在對方口鼻上的皮套。

韓君渾身一個激靈,緩緩擡起了頭,雖然嘴裏滿是血腥味,不過他並沒有露出太過沮喪的表情。

“我要求見我的律師。”韓君緩過一口氣後,提出了這樣的要求。

“想讓律師救你嗎?不錯,安全區的確一切都以法律為標桿,正常情況下我們的確應該允許你聘請律師為你辯護。但是由於你身份特殊,自然特事特辦,在我們沒有取得真實有效的證據之前,恐怕聯合政府很難準許你與律師接洽的。”主審官冷笑著又叼上了煙。

“我不是要讓律師為我辯護,我只是想委托他處理好我的財產……”韓君雖然已經被酷刑折磨得冷汗淋漓,可他現在想的卻不是自己的安危,甚至他想見律師也不是為了讓對方替自己脫罪,他知道塔區為自己聘請了律師團處理這個案子,但是他想要處理的卻是自己之前在電視上承諾過眾人的話。

“你的財產?”主審官有些意外韓君的話。

“事情發展到這個地步,我也很抱歉,我知道人死不能覆生,區區的金錢並不能挽回一切,但是我願意將我的財產都捐出來成立基金會,作為對受害者家屬的補償。我在安全區有一套別墅,一套高級公寓住宅,銀行裏還存有五千萬左右的現金,以及一份當年和魏辰一起購買的價值兩億通用貝拉的基金作為養老之用,現在這些東西對我而言都已經沒用了,對魏辰也沒用了。”韓君低著頭苦澀地笑了一聲,繼續說道,“以及你們想讓我承認什麽,我都可以承認。”

“噢?你這是想通了嗎?”主審官驚喜交加,他猜想韓君終於還是受不了酷刑的逼迫了。異能者雖然在精神以及五感,乃至體質上遠遠強於普通人,但是他們終究也是會流血傷痛的血肉之軀。

韓君深吸了一口氣,有氣無力地又擡起了頭,那雙被蒙住的眼正好朝向了尹飛淵所坐的位置,這讓尹飛淵無由有些緊張,而主審官也在此時狐疑地回過頭看了他一眼。

尹飛淵點點頭示意主審官繼續問下去。

“韓君你不會是想耍什麽把戲吧?你想處理你的財產,我們當然不會阻攔。但是你要是寄望你的私人律師將你在這裏面的消息傳出去,你真以為他敢和總督作對嗎?和我玩花樣,小心我讓你每天都這樣清醒清醒!”主審官一手搭在椅背上,俯身貼近了韓君,在對方耳邊陰沈地威脅道。

“我不是玩花樣,只是我也累了。我知道一旦我承認了罪行,你們就會順理成章地處死我,沒關系,我早在黑塔裏就想死了,被你們處死,反倒是成全我而已。不過在那之前,我有一個請求,希望你們可以答應我。”

“什麽請求?”主審官謹慎地審視著韓君,他從對方唇邊那抹若有若無的微笑中感到了些許不安。

韓君一字一句地說道:“讓我單獨見一次秦永年主席。有些疑問,我必須從他嘴裏親口聽到答案,不然我死也不會甘心。”

“這……”主審官以為韓君看出來是秦永年在背後和聯合政府一起推動了對他的逮捕與審判,他遲疑了一下,雖然並不能立即答覆對方,可是為了穩住好不容易主動開口提條件的韓君,還是說道“秦永年現在已經是塔區的代理首席執行官了,不是那麽好見到的。不過如果你乖乖認罪的條件就是見他一次的話,那我可以試試向上面提出交涉。至於你說的想處置財產的事情,這個我就先答應你了,不過別搞什麽玩樣,我的耐心可是有限的!”

“多謝。” 韓君又變得安靜了下來,長時間的刑訊讓他的疲憊而痛苦,可這一刻,他的心情卻是前所未有的輕松。

不用主審官將韓君的要求傳達到段志安耳朵裏,尹飛淵已經急忙將韓君想要單獨見秦永年一面的要求告訴了對方。

代替杜望在首席執行官辦公室批覆文件的秦永年饒有興趣地擡起了頭:“什麽?韓君說只要能單獨和我談談,就願意答應聯合政府的要求,親口承認他是故意隱瞞了殺人真相?他是不是瘋了?”

“這我就不知道了。不過我看他不像是在說笑,畢竟聯合政府也把他逼得很緊,他又突然提出要處置財產,舉動實在可疑。我看您還是別輕易答應得好。”尹飛淵建議道。

秦永年放下了筆,他揉了揉眉心,隨手將面前的一堵墻變成了單面透視玻璃窗,窗外,是寧靜的聖內倫薩塔區。

“我現在還是代理首席,並沒有被聯合政府正式任命,這說明段志安正在考察我。我或許得做做樣子,去幫他們說服韓君,呵……不過他們很快就會知道這一切都是徒勞。”秦永年微微瞇著眼笑了起來,他目光老辣,思緒深沈。

尹飛淵楞了楞,低聲說道:“您的意思是,組織就要回收韓君了嗎?”

“你不是親眼看到魏辰種在他精神海裏的玫瑰已經開始衰敗了嗎?一開始,神父的確授意我找機會解決掉韓君這個隱患,可現在他似乎又有了新的想法,就這麽放過韓君,有些太可惜了。”秦永年起身走到落地窗邊,他冷冷地掃視著林立的白塔,有朝一日,這裏所有的白塔都會被烙上自由之翼的印記,成為異能者統治所有人類的新的基地。

秦永年志在必得地長長出了口氣,說道:“告訴聯合政府的人,我願意與韓君見面,不過,這件事必須保密,不能讓任何人知道,尤其是塔區的人。”

秦永年雖然沒有在安全區購置自己的房屋,可是他對安全區的生活也並不排斥,塔區的異能者們已經習慣了這位前前任首席哨兵在空閑的時候會特意去安全區放松一下。

不過考慮到秦永年一直沒有尋找向導匹配這一點,不少人對他的私生活也產生了好奇以及各種離譜的猜測。

例如不少好事的年輕人都認為這位身強體壯的老哨兵肯定是去D2區找樂子了,那裏有的是可供挑選的普通人與異能者,任何不同的口味都能滿足。

秦永年對此卻從不回應,當然,在塔區內除了杜望之外也不可能有人拿這樣的事去開他的玩笑。

“執行官先生,您也坐公共交通出去嗎?”通往安全區的磁懸浮列車上,一名家住在A3安全區的哨兵客氣地與秦永年打起了招呼。

正在看報紙的秦永年放下了手中的報紙,面無表情地看了對方一眼。

“是的,怎麽了?我不可以坐公共交通嗎?這可是聯合政府為大家特地提供的福利,不享受白不享受。”秦永年的收入當然不會低,買輛豪車不是問題,而對塔區的異能者而言,他們在享受聯合政府所提供的各種優渥的福利待遇時,也不得不接受聯合政府的鉗制與“圈養”,這是一種公平的交易,而一旦這種平衡被打破,世界或許又要重新洗牌了。

看到和自己打招呼的哨兵被自己的反問搞得有些難堪,秦永年這才又笑著緩和起了車上的氣氛:“別這麽緊張,我知道你們也是關心我。我單純覺得自己開車很麻煩罷了,再說我的錢這些年大部分都捐給了教堂創辦的異能者孤兒院,那裏的孩子值得更好的照顧與教育。”

“呃……是這樣啊,之前就一直聽說您把工資和獎金都捐了出去,原來是捐給孤兒院了嗎?說起來,現在還有不少異能者孤兒嗎?那些普通人不是應該覺得能有個異能者孩子是件驕傲的事情才對嗎?畢竟塔區的待遇這麽好。”那名哨兵感慨地嘆了口氣,異能者孤兒院以前在聖內倫薩不算少,塔區、聯合政府以及像秦永年所提到的教堂這種私人組織都有設立,那些孩子除了是異能者雙方戰死後留下的遺孤之外,更多的則是被他們的普通人父母所拋棄甚至出售給某些地下機構的“怪物”,像趙弘光這樣在一個開明的普通人家庭長大的異能者雖然也不算少,可是陽光之下,總有照不到的陰暗角落,盡管現在聖內倫薩地區的異能者孤兒院減少了許多,但是只要有異能者在安全區出生,就仍有可能產生“孤兒”。

“永遠不要低估普通人內心對異能者的惡意。”秦永年語重心長地拍了拍對方的肩膀,很快,磁懸浮列車就開始準備進站,這也代表著他們即將正式離開了充滿保護的塔區。

在走下列車的那一瞬間,秦永年立即調低了自己的精神屏障闕值,他必須確保接下來沒有人會跟蹤自己,當然,想跟蹤他這樣一個五感極度敏銳、富有經驗的哨兵,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除非對方是頂尖的異能者,而那樣的人在聖內倫薩屈指可數。

走在人群中的秦永年和身邊的普通人比起來,有著一種完全不同的氣場,他的鬢角雖然有幾縷白發,但是那張五官挺拔的臉並不顯得老態,身為哨兵的沈重與堅毅更是讓他看起來氣度過人。

秦永年沿著一條種滿了梧桐的林蔭道走了進去,很快,他的身影就消失在了夕光之下。

林蔭道的盡頭是一座白色的教堂,祁子明換上了一身潔白的神父服正在將最後一位禱告者送走,他剛一擡頭就看到了朝自己走過來的秦永年。

“怎麽你親自過來了這裏了?”

祁子明其實並不希望秦永年出現在教堂,這會令人引起不必要的懷疑。

秦永年拿起祁子明給自己榨的新鮮蘋果汁喝了一口之後,幽幽地說道:“韓君提出要見我,我猜他是想趁機殺了我。所以,這一次我是殺了他呢,還是幹脆讓他想起一切好了?”

“他一直都是個挺固執的孩子。”祁子明嘆了口氣,不過他的眼裏卻沒有一絲仁慈,“如果他還是執迷不悟,就殺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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